第 3 章

在這皇宮裏，雖然表面上看，沐德和沐秀是除了長公主沐臨之外身份最為尊貴的兩位公主，但實際上，沐德清楚的明白，要是真比較起來，她是完完全全比不上她三皇姐的。因為比起從小就因為【拿了筆】而被嘲笑不斷的四公主，宮裏的三公主沐秀，基本上就可以說是被父皇和許多人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了。

沐德兩歲的時候，還不太能懂事，也分辨不清別人對她是好還是壞，只是母妃教她，在這皇宮裏面，只有受到了皇上的寵愛，才是真的站穩了腳跟，皇上才是這皇宮裏的天，如果沒有皇上的寵愛，不管是公主還是妃嬪，都是和下地獄沒有兩樣的。

沐德當時心裏面想，還好還好，父皇對她還算得上是寵愛的，時常來看她，還經常賞賜給她一些小玩具什麽的。那時候沐德不認識字，也從沒想過要認字。她經常聽侍女們說，沐德小時候抓鬮的時候因為拿了筆，所以在宮裏很長一段時間都被人前人後的嘲笑，她母妃因為是國風開放的潤月國的公主，認識不少字，還能讀書，也被這件事情牽扯著，讓人拿著說笑了很長一段時間。直到沐德長大了，能跑能跳了，也依舊沒有一點想要讀書認字的想法，這風言風語的才終於過去了。

沐德從小就被教育，可千萬不要想著去碰書本，那不是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情，做了，就要被人恥笑，將來嫁不出去人家的。

沐德將這些事情都默默地記在心裏，從此從來沒有拿過筆，也沒有碰過書本，就像是其他的公主貴女們一樣，在院子裏面跳格子，扔石頭子兒，玩套圈兒，捉迷藏。

也這樣，一路順風順水的長成了一個兩歲的奶娃娃。

兩歲的某一天，沐德正蹲在湖邊看魚，旁邊的侍女抓著她的衣襟，防止她掉下去，所以沐德安心的揮舞著手臂，用手指頭在水裏面戳來戳去的逗著魚玩兒。突然從湖水裏面看見了沐秀走過來的倒影，她回過頭去，看見三皇姐笑的不懷好意。她還沒出聲，沐秀就忍不住笑出了聲，指著她的鼻子大喊：“缺德公主！缺德公主！原來四妹你是缺德公主啊！”她看上去笑的特別開心，“聽說你小時候抓鬮竟然拿了一只筆，真是可怕，你竟然會碰那種東西，母妃說，女孩子碰筆，手是要爛掉的，你的手是不是爛掉了？”

“你胡說，怎麽可能會爛掉，我的手長的好好的呢！”沐德情急之下，伸出手來比劃給沐秀看，只見沐秀’啪’的一聲拍開了她的手，嫌棄的說著：“我不看我不看，你的手拿過臟東西，看了要壞眼睛的。我以後要告訴宮裏所有人都不能碰你的手，碰了是要壞掉的。”說完，就趕緊退開了幾步，仿佛沐德身上真的帶著什麽臟東西似的。

沐德才兩歲，又是位公主，哪裏被人整麽嫌棄過？眼圈一紅，立馬就委屈的掉眼淚，“我沒有，我沒有，皇姐你胡說，我沒碰過臟東西，我不臟！”

“你就有你就有，你就是臟，你可別來碰我了，我可怕你把臟東西蹭過來。”沐秀一邊說著，一遍招呼著身邊的侍女們，“快走吧，我們快走吧，可別真讓她碰了。”然後扭頭，就往湖的另一邊去了。

只留下沐德不知所措的，委屈的站在湖邊抽泣，身旁的小侍女阿碧心疼的抱著她，一路回去告訴了恪賢貴妃，給恪賢貴妃氣的摔了茶杯盞子，直念叨著’什麽南邊兒的那位連自己孩子都不會教好了’之類的話，一邊抱過了沐德，在懷裏仔細哄著。

沐德哭的鼻子眼睛都紅彤彤的，看著恪賢貴妃小聲地問：“母妃我身上不臟的，對不對？”

“是呀，都是你皇姐胡說的，筆怎麽會臟呢？筆要是真臟，你父皇又怎麽會總拿著它呢？要是女子碰了臟，母妃又怎麽會用呢？”沐德年齡小，被恪賢貴妃三言兩語就哄的開了心，心裏只想著，母妃說的對，一定是皇姐又在欺負她了。

拿筆怎麽會是件臟事呢？母妃拿過，父皇也拿過的呀。

只是，從那天之後，來宮裏玩耍的貴女們，時常被沐秀拉著傳講沐德拿筆的事情，二公主沐恩因為總喜歡帶著沐秀一起玩兒，也常趁人不註意的時候，偷偷叫她’缺德公主，缺德妹妹’什麽的。這樣一看，也就怨不得那些年齡小的貴女們，跟著起哄似的不願意跟她在一起玩了。

雖然事後很多貴婦們都帶著孩子來道歉了，但是等大人們不在的時候，沐德就一次又一次的成為了被沐秀領頭嘲笑的對象，不可謂不委屈。自己在房間裏的時候，也怨恨自己小時候怎麽就那麽不爭氣的，偏偏拿了只筆呢？甚至對筆避而遠之，在她的房間裏，一個帶著字的東西都沒有，一件與讀書認字有關系的東西都沒有。

有時候她在母妃的寢殿裏，看見了書本書信的東西，心下也是覺得厭惡的，在母妃抱著她，告訴他這些都是潤月的伯伯舅舅們的來信的時候，更是覺得厭棄，心想母妃怎麽能給她看這種東西呢？但又不知道該怎麽拒絕，只是別過頭去，作出一副完全沒興趣的樣子。

那時候，沐德覺得母妃看著她的眼神都變得失望了很多，只是放下了書信，從次也很少再讓她看了。

沐德並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錯，直到三歲的時候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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